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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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目光實在是太熱切, 正在扒拉秦清曼鞋帶玩耍的狼崽子感受到了，詫異的它仰頭看向眾人，然後就被嚇得後退一步蹲坐在秦清曼的腳背上。
它倒沒感受到眾人的惡意、敵意, 但如此熱切的目光還是讓它覺得自己被算計了。
聰明的狼崽子想清楚這一點，立刻轉頭哼哼唧唧往秦清曼的褲腿上爬。
寶寶嚇到了, 怕怕！
秦清曼是親眼看到狼崽子成長的, 她對小家夥的性情那是無比的清楚, 看到狼崽子這樣，頓時一頭黑線, 她沒想到自己還養了頭戲精狼。
“嘟嘟，別怕, 別怕。”
楚楚小, 可看不出狼崽子的戲精本質, 見到狼崽子哼哼唧唧往秦清曼身上爬，還真以為小家夥嚇到, 趕緊一邊安撫一邊伸手把狼崽子抱了起來。
幾個月的成長, 狼崽子的身型也就比剛開始來秦家大了一點, 楚楚很容易就把狼崽子抱在了懷裏。
眾人看著隨便就能被楚楚抱在懷裏的狼崽子，再聯想一下狼崽子的厲害，看向狼崽子的目光更加的熱切, 人人恨不得自己也能養嘟嘟這麽一只狼崽子。
大家對狼崽子熱情以待, 狼崽子卻不滿地伸出爪子狠狠拍了楚楚的胳膊一下。
它一點都不想被楚楚抱。
他們倆天天待在一起，從早上睜眼到晚上閉眼都在一起, 一點新鮮感都沒有，狼崽子只是想跟秦清曼撒嬌, 只是想秦清曼哄哄貼貼自己。
結果被楚楚破壞。
狼崽子氣壞了, 忍不住給了楚楚一掌。
有點痛的那種。
楚楚被打了也沒懷疑狼崽子是故意, 反正他們倆天天打鬧習慣了，他一點不在乎地伸手擼了擼狼崽子的毛。
狼崽子一臉絕望：……
秦清曼差點被這兩個小的逗笑，想了想，伸手接過狼崽子，然後抱著狼崽子往帳篷外走，黃金到手，他們得早點回去，只有早點把黃金收歸國庫才能真正放心。
所以趙飛鵬的問題也要盡快解決。
不就是再抓一條魚的事，簡單，這會水潭裏的水已經再次灌滿，讓狼崽子下水抓一條魚就行。
不過在讓狼崽子抓魚前秦清曼還得指點一番。
她之前看過狼崽子吃的魚，那些魚是真正的毒魚，跟狼崽子之前給趙飛鵬抓的那條完全不一樣。
“秦同志，你確實比我們觀察得仔細，趙飛鵬之前吃的這條魚的魚鱗跟毒魚的魚鱗還真不一樣，這魚鱗的內側邊緣確實有一圈金色。”就在秦清曼抱著狼崽子走向水潭時，早一步來驗看的公安小範扒拉著地上的一條魚跟一旁的幾片鱗片興奮匯報。
剛剛他不僅帶著人找到了趙飛鵬吃的那條魚剩下的魚鱗，還從水潭裏撈出了一條毒魚進行對比。
這一對比，在明亮的火把照耀下，兩者確實存在著秦清曼之前說的細微差異。
“我看看。”
陳山河好奇，忍不住第一個走近小範，他身後跟著不少人，大家都沒想到答案原來如此簡單。
在大家對比魚鱗時，趙飛鵬一臉懵的被趙真從帳篷裏拉了出來，他剛剛已經聽了趙真的解釋，知道吃魚就能讓自己恢覆，他又震驚又感動。
“好了，大家都看清楚了，快讓讓，給秦同志讓條路。”
陳山河見大家都看過魚鱗，才出言讓人散開，他知道秦清曼抱狼崽子出來肯定是讓狼崽子再抓魚，而怎麽指點狼崽子抓魚，重點就在這不一樣的魚鱗上。
眾人按照陳山河的話讓出路。
秦清曼抱著狼崽子對眾人點了點頭才走進人群中間，跟在她身後的不僅有楚楚，還有趙飛鵬與趙真。
“嘟嘟，去水裏給我抓條魚。”
秦清曼不管狼崽子聽不聽得懂自己的話，接過袁向陽遞來的樹枝戳了戳只剩幾片魚鱗的殘片。
狼崽子好奇地看著秦清曼的動作，看得很認真。
在秦清曼連續多次指了指水潭，又指著帶金色的魚鱗後，它理解了秦清曼的意思，轉身就蹦進了水潭裏，眨眼的功夫水面上就消失了小而黑的身影。
大家都知道狼崽子能游泳也就不擔心。
就在大家以為會等很長時間時，狼崽子再次出現了，這次它嘴裏叼著一條魚飛快爬上岸，因為身上的毛沾了水，它還知道上岸的地點遠離秦清曼。
等把身上的水甩幹，才叼著一條個頭不小的魚屁顛屁顛跑向秦清曼。
一臉自信的它跑到秦清曼身邊扔下嘴裏的魚，然後仰頭看秦清曼。
清澈的大眼裏等待著秦清曼的誇獎。
天冷，離水的魚就這麽會的功夫就停止了掙紮。
身子直挺挺地橫在地上。
秦清曼用樹枝扒拉魚的鱗片，經過仔細檢查，沒看到魚鱗上有金色，她直接把趙飛鵬叫過來讓對方扒拉魚鱗檢查，反正趙飛鵬對毒魚的毒性免疫。
趙飛鵬已經知道怎麽回事，雙手顫抖著仔細檢查。
整條魚被他來回檢查了好幾遍，最終一臉失望地看著秦清曼搖了搖頭。
“扔進水裏。”秦清曼直接下命令。
趙飛鵬聽話地把手裏的魚扔進了水潭。
狼崽子原本一直仰頭等著秦清曼誇獎，結果眼睜睜看著抓來的魚又回到了水裏，它的頭跟著魚拋出的拋物線移動著，最後難以置信地回頭看秦清曼。
狼崽子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
秦清曼知道狼崽子聰明，但再聰明也只是幾歲小孩的智力，她沒有怪小家夥沒辦好事，而是再次認真地用樹枝指點著魚鱗給狼崽子看。
這次狼崽子看得更認真。
秦清曼很耐心，不厭其煩地重覆著指向魚鱗上的金色位置向狼崽子表達自己的意思。
好一會，狼崽子歪頭看向水潭，一直看，看了好幾分鐘，這期間沒有再回頭看秦清曼。
就在大家以為狼崽子生氣耍脾氣時，秦清曼卻一臉平靜地放下手裏的樹枝，跟隨著狼崽子的目光看向水潭，大家頓時知道狼崽子不是生氣，而是理解了秦清曼的意思。
當眾人明白這一點時，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狼崽子的態度告訴眾人，魚鱗帶金色的魚非常稀少，不好抓，不僅不好抓，說不定還很難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十幾分鐘後，狼崽子才再次有了動作。
它沒有裝逼地臨空起跳，而是悄無聲息下水。
平靜的水面甚至沒怎麽泛起漣漪，狼崽子就消失了，這次它下水的時間很久，五分鐘，就在大家臉上的神情越來越著急時。
隨著一道嘩啦的破水聲，狼崽子再次叼著魚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次還是跟上次一樣的動作。
遠離秦清曼上岸，抖幹身上的水，才叼著魚走到秦清曼身邊，把魚放在秦清曼腳邊後，狼崽子並沒有仰頭看秦清曼，而是伸出爪子扒拉開魚身上的魚鱗。
然後仰頭看秦清曼。
在狼崽子扒拉魚鱗時，無數只電筒光線照射在魚身上，第一時間，眾人就看清魚鱗上淡淡的金色。
“靠，太聰明了，這還是狼嗎！”
有人忍不住發出驚嘆。
秦清曼此時已經彎腰把狼崽子抱了起來，貼貼摸摸。
狼崽子得了獎勵，立刻開心地跟秦清曼貼貼，嘴裏再次哼哼唧唧起來，對著秦清曼一會舉爪爪，一會把尾巴移到腦袋前。
這番動作跟之前它跟秦清曼撒嬌差不多。
很多人還真看不懂狼崽子在表達什麽意思，紛紛好奇地看向秦清曼。
秦清曼見眾人好奇，幹脆吩咐趙飛鵬吃魚後才解釋道：“嘟嘟是說在水裏泳了好久才逮到這條魚，游得四個爪爪都累了。”
“舉尾巴是什麽意思？”
趙真小孩好奇地問了一句。
“肯定是說在水裏被其他魚追，把它尾巴當魚餌，它尾巴受傷了，要我姐摸摸！”楚楚不愧是天天跟狼崽子混在一起的人，居然能準確無誤猜到狼崽子想表達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
因為楚楚的解釋，加上狼崽子略微活潑的動作，大家善意地大笑起來。
再之後就是各種收拾。
眾人所來的任務已完成，加上趙飛鵬也得到醫治，野外天寒地凍的，沒有必要再久留，反正這裏離團結村不遠，早點回去還能補一覺。
時間雖然才過去一天多，但所有人都精疲力竭。
密集的兩個大案讓所有人從身體到精神都極度疲勞。
人多，一會的功夫就把該收拾的全部收拾好，裝黃金的箱子不大，分別裝進寬大的背包背在背上，如此雙重防護就算是路上摔一跤也不會出問題。
秦清曼他們是天黑時就下水打撈黃金的，等全部收拾完，一看表，也才晚上八點多，這個時間點，回村還能吃頓熱乎的晚飯。
舉著火把，打著電筒，公安打頭，軍人壓陣，一行人回到了團結村。
這個點進村，村民還沒有休息，但也都洗漱好躺在炕上。
一進村，秦清曼就讓大家把火把滅了，然後在幾只電筒的照射下回到知青點。
知青點是有人留守的。
面對秦清曼他們的回歸，留守人員興奮地忙碌起來。
“大家動作都輕點，別影響村民們休息，知青點收拾幹凈，我們吃完飯就回縣城。”秦清曼不打算在團結村久留，畢竟他們身上帶著半噸黃金。
這半噸黃金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危險源，要及時上交歸庫。
陳山河很滿意秦清曼的眼界與大局觀，任何時候，別管是不是和平年代，當身負絕對重任時，一定不能大意。
知青點留下來的人員早就做好了飯，秦清曼他們一回來就直接開飯。
大家捧著碗埋頭吃飯。
吃完收拾好，留守團結村的軍人有部分人員是休息好的，他們換下三排看守黃金的重任，所有人有序地離村登車，然後車隊在夜幕中駛離了團結村。
秦清曼他們走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多，這個點村裏的人都進入了夢鄉，所以並沒有驚動誰。
趙正業祖孫倆與趙飛鵬在村口送秦清曼他們走的。
直到看不見車隊的身影，趙正業才轉身對跟在自己身邊的兩人說道：“都回吧，好好休息，明天再通知村裏的知青回知青點。”
“正業叔。”
趙飛鵬看著趙正業欲言又止。
“飛鵬，我知道你想跟在那只狼崽子身邊報答對方，但秦同志是女同志，你跟在身邊不方便，會對她造成影響，等以後，以後有機會我給你想想辦法。”
趙正業猜到了趙飛鵬的心思。
“叔，我知道了。”趙飛鵬雖然單純，但卻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笨蛋，一聽會給秦清曼造成麻煩，立刻就聽話地跟隨趙正業回知青點。
這個時間點，他們回家會影響其他人，還不如就留在知青點休息一晚。
車隊裏，黃金護送在隊伍中間，前後都有大卡車開道，隨時留意著周邊的動靜。
因為黃金不像炸=藥那樣是危險物品，車速行駛起來還算快。
趙家所有人也都隨著秦清曼他們的回歸被押解去縣城。
不管趙家人有沒有參加黃金的偷竊，他們都參與了炸=藥案的埋藏與對抗組織，是必須要受到審判的，今後可能團結村都不會再有趙才一家了。
罪重的肯定是死刑，罪輕的，也逃不過勞改的命運。
秦清曼跟楚楚還是跟方魯坐一輛車，一上車姐弟倆就抱著狼崽子靠在了座椅上，他們不是公安與軍人，實在沒有用不完的精力，靠在一起的姐弟倆很塊就睡了過去。
兩人內裏都穿了皮襖子，加上有狼崽子趴在懷裏暖手，不冷，呼呼睡到天亮。
天亮時，姐弟倆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熟悉的建築物。
車隊經過一晚上的緩慢行駛，他們安全到達縣城，此時車正開進縣公安局。
就在秦清曼姐弟倆透過車窗看車外時，公安局門口站了不少人。
人他們都不認識，但秦清曼能猜到是縣裏的領導。
“秦同志，是縣委書記與縣長同志們。”方魯的聲音及時從副駕駛的位置傳來。
方魯比秦清曼姐弟倆早醒來半個小時。
“方魯同志，我是不是也應該做個匯報？”秦清曼問方魯。
“秦同志，這次是你全權指揮，你的功勞最大，肯定是需要你向縣裏的領導做匯報。”方魯提醒秦清曼。
“方魯同志，我……”
秦清曼一聽自己的最大功勞，頓時有點不好意思，她真沒想過要拿第一功勞，但當時在危機下，她要是不出面，很容易出意外。
她能看出來方魯是個人才。
但只是刑偵方面的人才，對於安撫與管控群眾欠了點火候，要不然她在團結村也不會站出來。
那種情況下實在沒辦法，稍微出點意外，死的就不是一兩個人，說不定她跟楚楚都有危險。
“秦同志，你千萬別有愧疚的心思，這兩天要沒有你，我們將會犧牲很多的同志，我感激你，所有的同志也感激你，謝謝，我們還欠你一聲謝謝。”
方魯雖然不是統籌群眾的最佳人選，但卻也不是笨人。
聽話聽音，他立刻聽出秦清曼語氣裏的愧疚，接著說道：“秦同志，你的功勞也是你付出辛苦得來的，可不是搶的誰，不管是我，還是現場所有人都堅決擁護你的功勞，你別有什麽心理負擔，這功勞真不是誰都有本事得的，最起碼我就沒這本事。”
方魯因為案件的順利告破，眉心的褶子都平展了不少。
看向秦清曼的目光也特別的真誠，他是真心佩服秦清曼的指揮統籌能力，同時也是真心感激秦清曼的救命之恩。
“方魯同志，感謝理解。”
秦清曼見方魯跟眾人並沒有誤會，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縣委書記陳光英帶隊迎接了秦清曼一行，親眼看到半噸黃金，陳光英與其他幾位領導臉上都有瞬間的恍惚，同時也在心中感嘆趙才大膽。
居然敢藏匿這麽多黃金。
在秦清曼一行人回歸縣公安局的同時，大隊長鄭雪松也早就接到了方宏伯的女兒方安蕙跟賬本。
方家賬本清清楚楚寫清楚方宏伯家所有的財產。
其他都能對得上當初留檔收繳的記錄，唯一缺的就是這半噸黃金。
所有趙才的罪名證據確鑿。
“秦清曼同志，感謝你在危機關鍵時刻挺身而出，也感謝你抓到趙才犯罪的罪證。”陳光英伸出手跟秦清曼握手，他看向秦清曼的目光充滿了讚賞。
他已經在想著怎麽把秦清曼調到縣裏工作。
這樣的人才在更大的職位上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黃金是在陳山河這個省廳領導與所有縣委領導的面前清點過秤入庫的，當庫房的門重重關上，在場所有人都深深呼出胸口的氣。
任務終於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別人的事，跟他們無關。
公安局的大會議裏，不僅是秦清曼坐在了這裏，還有楚楚、狼崽子，方魯，就連袁向陽這個軍方人員也都坐在了會議室。
所有人都進行了團結村一行的詳細匯報。
領導們聽完匯報與看完過程記錄，臉上都是無盡的感嘆。
這時候他們才知道過去的兩晚到底有多危險與艱辛，幸好秦清曼指揮得當沒出事，不然白城縣要是連續發生兩起大案，他們這些當領導的日子也不好過。
秦清曼與袁向陽匯報完，後面的事跟他們就沒什麽關系了。
對於趙才背後可能有敵特身影的事，袁向陽回師部時並沒有帶走趙才，而是回去先向王承平師長匯報，然後由王承平派出軍方人員與公安聯合審訊趙才，如果有確鑿證據證明趙才跟境外敵特份子有關，趙才最終是會被移送到省軍區再次受審。
“秦同志，你跟楚楚、嘟嘟的功績我會上報到省裏，你們放心，回去安心正常生活，不會有人打擾你們。”
匯報完，秦清曼姐弟跟袁向陽回靠山屯，陳山河作為在場最高級別領導，鄭重在眾人面前向秦清曼表態。
“謝謝山河同志。”
秦清曼跟陳山河握手辭別。
她的本職工作是紅旗公社幹部，縣裏的事情處理完，她得回歸了，不過今天不會再去公社上班，而是直接回家好好休息。
昨天押送炸=藥的袁向陽手下的一排也順利完成任務。
當秦清曼他們離開縣公安局時，一排的戰士已經跟二排、三排匯合，卡車也全部回歸。
五輛卡車，一輛吉普車，從縣城出發向xxx師部進發，秦清曼姐弟坐的是袁向陽的吉普車，因為跟袁向陽熟悉，姐弟倆非常放松。
楚楚甚至還偷偷小聲問了袁向陽他姐夫什麽時候回家。
他都好久沒有見到衛淩了。
楚楚自以為自己說話的聲音很小，其實不管是後座上的秦清曼，還是副駕上的袁向陽，包括開車的司機都聽到了小孩的問話。
對於衛淩的行蹤，出於紀律是不能透露的。
哪怕是家屬問都不能回答。
更何況衛淩執行的是絕密任務，就連袁向陽這級別的人都不知道，只知道衛淩離開師部執行特殊任務，至於是執行什麽樣的任務，除了王承平，師部就再也沒有人知道。
面對楚楚的問話，袁向陽不知道怎麽回答，視線只能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秦清曼。
秦清曼也聽到楚楚的問話，視線移了過來，也就看到袁向陽求救的目光。
“楚楚，你忘記我曾經跟你說過的話了嗎？”
秦清曼輕輕把楚楚半趴在袁向陽肩膀上的小身子拉了回來。
“姐，對不起，我想姐夫了。”
楚楚見秦清曼聽到自己的問話，腦袋一耷拉，蔫巴著坐在秦清曼身邊承認錯誤，他並沒有遺忘秦清曼的話，只是他確實想衛淩了。
而且他知道姐姐也想姐夫。
“楚楚，你姐夫是軍人，軍人有軍人的紀律，我們作為家屬也要遵守保密條列，不該問的我們不能問，不然就是為難人，而且我相信阿淩一定會平安回家。”秦清曼抱住楚楚輕聲安撫小孩。
“姐，我知道了，我也相信姐夫能平安回家。”
楚楚抱住秦清曼。
黑乎乎的棉衣在秦清曼的衣服上蹭下不少煙灰。
之前他在團結村跟狼崽子鉆了趙才家的火墻拆除炸=藥引線，棉衣上早就蹭得黑乎乎，沒有條件的情況下，他只能接著穿這件棉衣。
反正臟的是外面，裏面不臟。
但這會因為跟秦清曼抱在一起，秦清曼的衣服不可避免被蹭臟。
秦清曼也不在意，在外逗留了兩夜，回家反正也都是需要全身清洗，於是更抱緊了楚楚，在小孩的耳邊用老前輩的事例述說軍人是怎樣的職業。
軍人，無論職位高低，都值得所有人敬佩與尊重。
隨著秦清曼的話，不僅是楚楚聽入了迷，就連袁向陽與司機的眼裏也綻放出異彩。
軍人的艱辛只有真正的軍人才知道。
有的時候不少家屬都難以理解。
這是袁向陽他們第一次聽到家屬口中的軍人是個什麽樣，有多偉大。
秦清曼前世就學識淵博，上下五千的歷史學得不錯。
她列舉的案例不僅僅只有現代近代的，還有古代的，各個朝代都有，這些案例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特別的精彩，跌宕起伏的是人生，絢爛的是功績。
這一說，就說到車隊到了靠山屯。
靠山屯是xxx師部的前站，打頭的車停下，駕駛吉普車的司機才回神踩下剎車，他剛剛也聽秦清曼說話聽入迷，幸好開車的本能已經刻進了骨子裏，加上路上開得慢才沒出問題。
“弟妹，我就送你們到屯口，趕緊回家好好休息，等衛淩回來我立刻就讓他回家跟你們團聚。”
袁向陽叮囑秦清曼。
有些話因為紀律不能說，但安慰的話還是能說的。
“向陽，你們也趕緊回吧，大家都很辛苦，早點回師部也能早點休息。”
秦清曼領著楚楚站在屯口向車隊揮手。
這下回應秦清曼姐弟倆的可就不僅僅只有袁向陽，所有的戰士都向兩人一狼揮手。
任務完成，這時車隊的氣氛沒那麽沈悶，加上都是年輕人，這次的行程雖然緊張又面臨多次危險，但安全後回想起來卻能讓人津津樂道，從縣城回師部這一路，幾輛卡車裏的軍人都在小聲說著話。
大家議論得最多的就是秦清曼姐弟倆與狼崽子。
當汽車停靠靠山屯時，大家就知道秦清曼一家人要下車回家了，難舍的眾人掀開車棚的簾子紛紛跟秦清曼姐弟倆告別。
才有了秦清曼姐弟倆一揮手就收到無數揮手的熱鬧。
“同志們，再見。”秦清曼跟楚楚笑容滿面看著眾人。
汽車緩緩行駛起來，但車上所有軍人都向秦清曼一家人敬禮。
這是救命之恩的感謝與尊重。
秦清曼姐弟倆等車隊走遠才轉身回家，從縣城到靠山屯雖然沒有從縣城去團結村遠，但他們回到屯裏也已經中午一點多，這個時間點不管是一天吃兩頓的人家還是一天吃三頓的人家都過了飯點。
幸好秦清曼他們回城時在縣公安局的食堂吃過早飯。
不然這個時間點肚子都能餓扁。
離家兩天，不僅是秦清曼姐弟倆想念熟悉的家，狼崽子也萬分想念。
它想念香噴噴的羊奶，也想念從小一起打架的小羊，更想念兩只大鵝。
這些都是狼崽子的玩伴與玩具。
所以一進屯，狼崽子就一邊哼哼唧唧催促秦清曼姐弟倆快點，一邊邁著小短腿往家跑，結果跑太快，轉頭看秦清曼兩人沒跟上，它就轉回頭接人。
一來一往，可以說狼崽子給自己的回家路增加了無數難題。
“姐，嘟嘟太笨了，哈哈——”
楚楚看著心急的狼崽子，故意笑話起來。
狼崽子是聽不懂楚楚的話，但它能感受情緒，感覺到楚楚是在嘲笑自己，狼崽子不爽了，立刻沖過來跟楚楚打鬧成一團。
嘻嘻哈哈的笑鬧聲在靠山屯回蕩著。
聽到歡快笑聲的屯裏人詫異地掀開窗戶看了一眼，見是秦清曼姐弟倆，大家都親熱地打著招呼。
秦清曼姐弟倆是去執行任務，要保密，還真沒有村民知道姐弟倆不聲不響就幹了天大的功績。
對村民熱情的招呼，秦清曼姐弟倆也都一一回應。
這樣一來，回家的時間就更長，狼崽子都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躺，他們才看到自家的院門，看到家的瞬間，姐弟倆一楞。
家裏的煙囪冒著白煙，也就是說家裏有人。
但今天不是周末，也就是說黃婉清應該還在農場上班，那麽家裏的人誰？
姐弟倆的心臟突然加快了跳動。
對視一眼，姐弟倆跟在狼崽子的身後奔跑起來。
狼崽子這會看到家後不再像之前那樣回頭接人，而是跑向家的速度更快，狼尾巴都興奮地搖成了狗尾巴。
狼崽子如此不一樣，姐弟倆的心跳更快。
推開院門，兩人沖向廳門。
然後他們就看到掛在廳堂前的厚重門簾被掀了開來，姐弟倆先是看到一只修長有力的手，順著手，他們看到了一直盼望著的那個人。
“姐夫！”
楚楚興奮地蹦跳起來直撲向衛淩。
秦清曼之前跑得快，這會真看到衛淩，她反而不好意思大庭廣眾下撲過去，然後就眼睜睜看著衛淩不僅抱住了臟兮兮的楚楚，還撈起了興奮的狼崽子。
衛淩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秦清曼的臉上。
夫妻二人有兩個月來月沒見了，再次見面，誰的視線都沒法從對方的臉上移開，兩人的眼裏帶著深深的情，也帶著對彼此的思念。
“回來了？”
一句話，是兩人同時開口的。
衛淩回來不僅知道秦清曼姐弟倆去了哪，也猜到他們今天回歸，才在家裏等。
“媳婦。”衛淩把手裏的狼崽子塞進楚楚懷裏，然後向秦清曼伸出手，從見面開始，他全部的註意力都在秦清曼的身上。
楚楚跟狼崽子他只分出了一分心。
“阿淩。”
秦清曼在衛淩毫不掩飾的目光中穩了穩心神，然後走過去牽出了衛淩的手。
門簾放下，一家人進了家門。
幸福的氛圍在家裏蔓延。
衛淩是今天早上回家的，回家的時候黃婉清剛出門上班一會，他就開始收拾自己。
洗澡、洗衣服、吃飯，等秦清曼姐弟回來，他已經徹底收拾好自己，就連餃子都包好。
衛淩知道自己的廚藝沒有秦清曼好，也沒多包，就只包了一頓的量，等秦清曼跟楚楚回家，他在狠狠抱了抱媳婦跟小舅子後就去煮餃子。
媳婦跟小舅子一看就是沒休息好，也沒吃好。
縱然有萬千的話要說，但都敵不過對兩人的心疼，衛淩忙碌起來。
秦清曼跟楚楚是連夜趕回縣城的，路途上可沒條件給他們洗漱，在縣公安局時，他們只接了點水隨便洗漱了一下，這會回了家，是肯定要徹底清洗的。
洗臉刷牙，換下臟兮兮的外衣，一家人吃起了香噴噴的餃子。
雖然餃子餡沒有秦清曼調得好吃，但秦清曼跟楚楚都無比的滿足。
就連吃肉糜的狼崽子也吃得頭都不擡。
吃飽喝足，姐弟倆只在院子裏簡單活動一會就回房洗頭洗澡。
家裏兩個爐子，同時洗占用的時間就少。
在秦清曼與楚楚洗澡時，衛淩也把兩個屋的炕燒了起來。
等楚楚洗完澡，衛淩把楚楚擦幹就抱去了東屋，狼崽子已經早一步躺在了炕上。
終於可以躺在熟悉的炕上，不管是楚楚還是狼崽子都興奮地接連翻了好幾個滾，他們就算感受了外界的繁華，還還是覺得家才是最安寧的地方。
“姐夫。”
楚楚見衛淩要離開，趕緊趴在炕頭叫了一聲。
“嗯？”衛淩回頭。
楚楚沒說話，而是伸出小手對著衛淩招手。
衛淩見小孩搞得神秘，好奇心升起，走近把耳朵湊了過去。
“姐夫，姐姐特別想你，很想很想。”
楚楚出賣了秦清曼，卻也讓衛淩的心瞬間火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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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倒沒感受到眾人的惡意、敵意, 但如此熱切的目光還是讓它覺得自己被算計了。
聰明的狼崽子想清楚這一點，立刻轉頭哼哼唧唧往秦清曼的褲腿上爬。
寶寶嚇到了, 怕怕！
秦清曼是親眼看到狼崽子成長的, 她對小家夥的性情那是無比的清楚, 看到狼崽子這樣，頓時一頭黑線, 她沒想到自己還養了頭戲精狼。
“嘟嘟，別怕, 別怕。”
楚楚小, 可看不出狼崽子的戲精本質, 見到狼崽子哼哼唧唧往秦清曼身上爬，還真以為小家夥嚇到, 趕緊一邊安撫一邊伸手把狼崽子抱了起來。
幾個月的成長, 狼崽子的身型也就比剛開始來秦家大了一點, 楚楚很容易就把狼崽子抱在了懷裏。
眾人看著隨便就能被楚楚抱在懷裏的狼崽子，再聯想一下狼崽子的厲害，看向狼崽子的目光更加的熱切, 人人恨不得自己也能養嘟嘟這麽一只狼崽子。
大家對狼崽子熱情以待, 狼崽子卻不滿地伸出爪子狠狠拍了楚楚的胳膊一下。
它一點都不想被楚楚抱。
他們倆天天待在一起，從早上睜眼到晚上閉眼都在一起, 一點新鮮感都沒有，狼崽子只是想跟秦清曼撒嬌, 只是想秦清曼哄哄貼貼自己。
結果被楚楚破壞。
狼崽子氣壞了, 忍不住給了楚楚一掌。
有點痛的那種。
楚楚被打了也沒懷疑狼崽子是故意, 反正他們倆天天打鬧習慣了，他一點不在乎地伸手擼了擼狼崽子的毛。
狼崽子一臉絕望：……
秦清曼差點被這兩個小的逗笑，想了想，伸手接過狼崽子，然後抱著狼崽子往帳篷外走，黃金到手，他們得早點回去，只有早點把黃金收歸國庫才能真正放心。
所以趙飛鵬的問題也要盡快解決。
不就是再抓一條魚的事，簡單，這會水潭裏的水已經再次灌滿，讓狼崽子下水抓一條魚就行。
不過在讓狼崽子抓魚前秦清曼還得指點一番。
她之前看過狼崽子吃的魚，那些魚是真正的毒魚，跟狼崽子之前給趙飛鵬抓的那條完全不一樣。
“秦同志，你確實比我們觀察得仔細，趙飛鵬之前吃的這條魚的魚鱗跟毒魚的魚鱗還真不一樣，這魚鱗的內側邊緣確實有一圈金色。”就在秦清曼抱著狼崽子走向水潭時，早一步來驗看的公安小範扒拉著地上的一條魚跟一旁的幾片鱗片興奮匯報。
剛剛他不僅帶著人找到了趙飛鵬吃的那條魚剩下的魚鱗，還從水潭裏撈出了一條毒魚進行對比。
這一對比，在明亮的火把照耀下，兩者確實存在著秦清曼之前說的細微差異。
“我看看。”
陳山河好奇，忍不住第一個走近小範，他身後跟著不少人，大家都沒想到答案原來如此簡單。
在大家對比魚鱗時，趙飛鵬一臉懵的被趙真從帳篷裏拉了出來，他剛剛已經聽了趙真的解釋，知道吃魚就能讓自己恢覆，他又震驚又感動。
“好了，大家都看清楚了，快讓讓，給秦同志讓條路。”
陳山河見大家都看過魚鱗，才出言讓人散開，他知道秦清曼抱狼崽子出來肯定是讓狼崽子再抓魚，而怎麽指點狼崽子抓魚，重點就在這不一樣的魚鱗上。
眾人按照陳山河的話讓出路。
秦清曼抱著狼崽子對眾人點了點頭才走進人群中間，跟在她身後的不僅有楚楚，還有趙飛鵬與趙真。
“嘟嘟，去水裏給我抓條魚。”
秦清曼不管狼崽子聽不聽得懂自己的話，接過袁向陽遞來的樹枝戳了戳只剩幾片魚鱗的殘片。
狼崽子好奇地看著秦清曼的動作，看得很認真。
在秦清曼連續多次指了指水潭，又指著帶金色的魚鱗後，它理解了秦清曼的意思，轉身就蹦進了水潭裏，眨眼的功夫水面上就消失了小而黑的身影。
大家都知道狼崽子能游泳也就不擔心。
就在大家以為會等很長時間時，狼崽子再次出現了，這次它嘴裏叼著一條魚飛快爬上岸，因為身上的毛沾了水，它還知道上岸的地點遠離秦清曼。
等把身上的水甩幹，才叼著一條個頭不小的魚屁顛屁顛跑向秦清曼。
一臉自信的它跑到秦清曼身邊扔下嘴裏的魚，然後仰頭看秦清曼。
清澈的大眼裏等待著秦清曼的誇獎。
天冷，離水的魚就這麽會的功夫就停止了掙紮。
身子直挺挺地橫在地上。
秦清曼用樹枝扒拉魚的鱗片，經過仔細檢查，沒看到魚鱗上有金色，她直接把趙飛鵬叫過來讓對方扒拉魚鱗檢查，反正趙飛鵬對毒魚的毒性免疫。
趙飛鵬已經知道怎麽回事，雙手顫抖著仔細檢查。
整條魚被他來回檢查了好幾遍，最終一臉失望地看著秦清曼搖了搖頭。
“扔進水裏。”秦清曼直接下命令。
趙飛鵬聽話地把手裏的魚扔進了水潭。
狼崽子原本一直仰頭等著秦清曼誇獎，結果眼睜睜看著抓來的魚又回到了水裏，它的頭跟著魚拋出的拋物線移動著，最後難以置信地回頭看秦清曼。
狼崽子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
秦清曼知道狼崽子聰明，但再聰明也只是幾歲小孩的智力，她沒有怪小家夥沒辦好事，而是再次認真地用樹枝指點著魚鱗給狼崽子看。
這次狼崽子看得更認真。
秦清曼很耐心，不厭其煩地重覆著指向魚鱗上的金色位置向狼崽子表達自己的意思。
好一會，狼崽子歪頭看向水潭，一直看，看了好幾分鐘，這期間沒有再回頭看秦清曼。
就在大家以為狼崽子生氣耍脾氣時，秦清曼卻一臉平靜地放下手裏的樹枝，跟隨著狼崽子的目光看向水潭，大家頓時知道狼崽子不是生氣，而是理解了秦清曼的意思。
當眾人明白這一點時，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狼崽子的態度告訴眾人，魚鱗帶金色的魚非常稀少，不好抓，不僅不好抓，說不定還很難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十幾分鐘後，狼崽子才再次有了動作。
它沒有裝逼地臨空起跳，而是悄無聲息下水。
平靜的水面甚至沒怎麽泛起漣漪，狼崽子就消失了，這次它下水的時間很久，五分鐘，就在大家臉上的神情越來越著急時。
隨著一道嘩啦的破水聲，狼崽子再次叼著魚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次還是跟上次一樣的動作。
遠離秦清曼上岸，抖幹身上的水，才叼著魚走到秦清曼身邊，把魚放在秦清曼腳邊後，狼崽子並沒有仰頭看秦清曼，而是伸出爪子扒拉開魚身上的魚鱗。
然後仰頭看秦清曼。
在狼崽子扒拉魚鱗時，無數只電筒光線照射在魚身上，第一時間，眾人就看清魚鱗上淡淡的金色。
“靠，太聰明了，這還是狼嗎！”
有人忍不住發出驚嘆。
秦清曼此時已經彎腰把狼崽子抱了起來，貼貼摸摸。
狼崽子得了獎勵，立刻開心地跟秦清曼貼貼，嘴裏再次哼哼唧唧起來，對著秦清曼一會舉爪爪，一會把尾巴移到腦袋前。
這番動作跟之前它跟秦清曼撒嬌差不多。
很多人還真看不懂狼崽子在表達什麽意思，紛紛好奇地看向秦清曼。
秦清曼見眾人好奇，幹脆吩咐趙飛鵬吃魚後才解釋道：“嘟嘟是說在水裏泳了好久才逮到這條魚，游得四個爪爪都累了。”
“舉尾巴是什麽意思？”
趙真小孩好奇地問了一句。
“肯定是說在水裏被其他魚追，把它尾巴當魚餌，它尾巴受傷了，要我姐摸摸！”楚楚不愧是天天跟狼崽子混在一起的人，居然能準確無誤猜到狼崽子想表達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
因為楚楚的解釋，加上狼崽子略微活潑的動作，大家善意地大笑起來。
再之後就是各種收拾。
眾人所來的任務已完成，加上趙飛鵬也得到醫治，野外天寒地凍的，沒有必要再久留，反正這裏離團結村不遠，早點回去還能補一覺。
時間雖然才過去一天多，但所有人都精疲力竭。
密集的兩個大案讓所有人從身體到精神都極度疲勞。
人多，一會的功夫就把該收拾的全部收拾好，裝黃金的箱子不大，分別裝進寬大的背包背在背上，如此雙重防護就算是路上摔一跤也不會出問題。
秦清曼他們是天黑時就下水打撈黃金的，等全部收拾完，一看表，也才晚上八點多，這個時間點，回村還能吃頓熱乎的晚飯。
舉著火把，打著電筒，公安打頭，軍人壓陣，一行人回到了團結村。
這個點進村，村民還沒有休息，但也都洗漱好躺在炕上。
一進村，秦清曼就讓大家把火把滅了，然後在幾只電筒的照射下回到知青點。
知青點是有人留守的。
面對秦清曼他們的回歸，留守人員興奮地忙碌起來。
“大家動作都輕點，別影響村民們休息，知青點收拾幹凈，我們吃完飯就回縣城。”秦清曼不打算在團結村久留，畢竟他們身上帶著半噸黃金。
這半噸黃金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危險源，要及時上交歸庫。
陳山河很滿意秦清曼的眼界與大局觀，任何時候，別管是不是和平年代，當身負絕對重任時，一定不能大意。
知青點留下來的人員早就做好了飯，秦清曼他們一回來就直接開飯。
大家捧著碗埋頭吃飯。
吃完收拾好，留守團結村的軍人有部分人員是休息好的，他們換下三排看守黃金的重任，所有人有序地離村登車，然後車隊在夜幕中駛離了團結村。
秦清曼他們走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多，這個點村裏的人都進入了夢鄉，所以並沒有驚動誰。
趙正業祖孫倆與趙飛鵬在村口送秦清曼他們走的。
直到看不見車隊的身影，趙正業才轉身對跟在自己身邊的兩人說道：“都回吧，好好休息，明天再通知村裏的知青回知青點。”
“正業叔。”
趙飛鵬看著趙正業欲言又止。
“飛鵬，我知道你想跟在那只狼崽子身邊報答對方，但秦同志是女同志，你跟在身邊不方便，會對她造成影響，等以後，以後有機會我給你想想辦法。”
趙正業猜到了趙飛鵬的心思。
“叔，我知道了。”趙飛鵬雖然單純，但卻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笨蛋，一聽會給秦清曼造成麻煩，立刻就聽話地跟隨趙正業回知青點。
這個時間點，他們回家會影響其他人，還不如就留在知青點休息一晚。
車隊裏，黃金護送在隊伍中間，前後都有大卡車開道，隨時留意著周邊的動靜。
因為黃金不像炸=藥那樣是危險物品，車速行駛起來還算快。
趙家所有人也都隨著秦清曼他們的回歸被押解去縣城。
不管趙家人有沒有參加黃金的偷竊，他們都參與了炸=藥案的埋藏與對抗組織，是必須要受到審判的，今後可能團結村都不會再有趙才一家了。
罪重的肯定是死刑，罪輕的，也逃不過勞改的命運。
秦清曼跟楚楚還是跟方魯坐一輛車，一上車姐弟倆就抱著狼崽子靠在了座椅上，他們不是公安與軍人，實在沒有用不完的精力，靠在一起的姐弟倆很塊就睡了過去。
兩人內裏都穿了皮襖子，加上有狼崽子趴在懷裏暖手，不冷，呼呼睡到天亮。
天亮時，姐弟倆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熟悉的建築物。
車隊經過一晚上的緩慢行駛，他們安全到達縣城，此時車正開進縣公安局。
就在秦清曼姐弟倆透過車窗看車外時，公安局門口站了不少人。
人他們都不認識，但秦清曼能猜到是縣裏的領導。
“秦同志，是縣委書記與縣長同志們。”方魯的聲音及時從副駕駛的位置傳來。
方魯比秦清曼姐弟倆早醒來半個小時。
“方魯同志，我是不是也應該做個匯報？”秦清曼問方魯。
“秦同志，這次是你全權指揮，你的功勞最大，肯定是需要你向縣裏的領導做匯報。”方魯提醒秦清曼。
“方魯同志，我……”
秦清曼一聽自己的最大功勞，頓時有點不好意思，她真沒想過要拿第一功勞，但當時在危機下，她要是不出面，很容易出意外。
她能看出來方魯是個人才。
但只是刑偵方面的人才，對於安撫與管控群眾欠了點火候，要不然她在團結村也不會站出來。
那種情況下實在沒辦法，稍微出點意外，死的就不是一兩個人，說不定她跟楚楚都有危險。
“秦同志，你千萬別有愧疚的心思，這兩天要沒有你，我們將會犧牲很多的同志，我感激你，所有的同志也感激你，謝謝，我們還欠你一聲謝謝。”
方魯雖然不是統籌群眾的最佳人選，但卻也不是笨人。
聽話聽音，他立刻聽出秦清曼語氣裏的愧疚，接著說道：“秦同志，你的功勞也是你付出辛苦得來的，可不是搶的誰，不管是我，還是現場所有人都堅決擁護你的功勞，你別有什麽心理負擔，這功勞真不是誰都有本事得的，最起碼我就沒這本事。”
方魯因為案件的順利告破，眉心的褶子都平展了不少。
看向秦清曼的目光也特別的真誠，他是真心佩服秦清曼的指揮統籌能力，同時也是真心感激秦清曼的救命之恩。
“方魯同志，感謝理解。”
秦清曼見方魯跟眾人並沒有誤會，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縣委書記陳光英帶隊迎接了秦清曼一行，親眼看到半噸黃金，陳光英與其他幾位領導臉上都有瞬間的恍惚，同時也在心中感嘆趙才大膽。
居然敢藏匿這麽多黃金。
在秦清曼一行人回歸縣公安局的同時，大隊長鄭雪松也早就接到了方宏伯的女兒方安蕙跟賬本。
方家賬本清清楚楚寫清楚方宏伯家所有的財產。
其他都能對得上當初留檔收繳的記錄，唯一缺的就是這半噸黃金。
所有趙才的罪名證據確鑿。
“秦清曼同志，感謝你在危機關鍵時刻挺身而出，也感謝你抓到趙才犯罪的罪證。”陳光英伸出手跟秦清曼握手，他看向秦清曼的目光充滿了讚賞。
他已經在想著怎麽把秦清曼調到縣裏工作。
這樣的人才在更大的職位上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黃金是在陳山河這個省廳領導與所有縣委領導的面前清點過秤入庫的，當庫房的門重重關上，在場所有人都深深呼出胸口的氣。
任務終於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別人的事，跟他們無關。
公安局的大會議裏，不僅是秦清曼坐在了這裏，還有楚楚、狼崽子，方魯，就連袁向陽這個軍方人員也都坐在了會議室。
所有人都進行了團結村一行的詳細匯報。
領導們聽完匯報與看完過程記錄，臉上都是無盡的感嘆。
這時候他們才知道過去的兩晚到底有多危險與艱辛，幸好秦清曼指揮得當沒出事，不然白城縣要是連續發生兩起大案，他們這些當領導的日子也不好過。
秦清曼與袁向陽匯報完，後面的事跟他們就沒什麽關系了。
對於趙才背後可能有敵特身影的事，袁向陽回師部時並沒有帶走趙才，而是回去先向王承平師長匯報，然後由王承平派出軍方人員與公安聯合審訊趙才，如果有確鑿證據證明趙才跟境外敵特份子有關，趙才最終是會被移送到省軍區再次受審。
“秦同志，你跟楚楚、嘟嘟的功績我會上報到省裏，你們放心，回去安心正常生活，不會有人打擾你們。”
匯報完，秦清曼姐弟跟袁向陽回靠山屯，陳山河作為在場最高級別領導，鄭重在眾人面前向秦清曼表態。
“謝謝山河同志。”
秦清曼跟陳山河握手辭別。
她的本職工作是紅旗公社幹部，縣裏的事情處理完，她得回歸了，不過今天不會再去公社上班，而是直接回家好好休息。
昨天押送炸=藥的袁向陽手下的一排也順利完成任務。
當秦清曼他們離開縣公安局時，一排的戰士已經跟二排、三排匯合，卡車也全部回歸。
五輛卡車，一輛吉普車，從縣城出發向xxx師部進發，秦清曼姐弟坐的是袁向陽的吉普車，因為跟袁向陽熟悉，姐弟倆非常放松。
楚楚甚至還偷偷小聲問了袁向陽他姐夫什麽時候回家。
他都好久沒有見到衛淩了。
楚楚自以為自己說話的聲音很小，其實不管是後座上的秦清曼，還是副駕上的袁向陽，包括開車的司機都聽到了小孩的問話。
對於衛淩的行蹤，出於紀律是不能透露的。
哪怕是家屬問都不能回答。
更何況衛淩執行的是絕密任務，就連袁向陽這級別的人都不知道，只知道衛淩離開師部執行特殊任務，至於是執行什麽樣的任務，除了王承平，師部就再也沒有人知道。
面對楚楚的問話，袁向陽不知道怎麽回答，視線只能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秦清曼。
秦清曼也聽到楚楚的問話，視線移了過來，也就看到袁向陽求救的目光。
“楚楚，你忘記我曾經跟你說過的話了嗎？”
秦清曼輕輕把楚楚半趴在袁向陽肩膀上的小身子拉了回來。
“姐，對不起，我想姐夫了。”
楚楚見秦清曼聽到自己的問話，腦袋一耷拉，蔫巴著坐在秦清曼身邊承認錯誤，他並沒有遺忘秦清曼的話，只是他確實想衛淩了。
而且他知道姐姐也想姐夫。
“楚楚，你姐夫是軍人，軍人有軍人的紀律，我們作為家屬也要遵守保密條列，不該問的我們不能問，不然就是為難人，而且我相信阿淩一定會平安回家。”秦清曼抱住楚楚輕聲安撫小孩。
“姐，我知道了，我也相信姐夫能平安回家。”
楚楚抱住秦清曼。
黑乎乎的棉衣在秦清曼的衣服上蹭下不少煙灰。
之前他在團結村跟狼崽子鉆了趙才家的火墻拆除炸=藥引線，棉衣上早就蹭得黑乎乎，沒有條件的情況下，他只能接著穿這件棉衣。
反正臟的是外面，裏面不臟。
但這會因為跟秦清曼抱在一起，秦清曼的衣服不可避免被蹭臟。
秦清曼也不在意，在外逗留了兩夜，回家反正也都是需要全身清洗，於是更抱緊了楚楚，在小孩的耳邊用老前輩的事例述說軍人是怎樣的職業。
軍人，無論職位高低，都值得所有人敬佩與尊重。
隨著秦清曼的話，不僅是楚楚聽入了迷，就連袁向陽與司機的眼裏也綻放出異彩。
軍人的艱辛只有真正的軍人才知道。
有的時候不少家屬都難以理解。
這是袁向陽他們第一次聽到家屬口中的軍人是個什麽樣，有多偉大。
秦清曼前世就學識淵博，上下五千的歷史學得不錯。
她列舉的案例不僅僅只有現代近代的，還有古代的，各個朝代都有，這些案例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特別的精彩，跌宕起伏的是人生，絢爛的是功績。
這一說，就說到車隊到了靠山屯。
靠山屯是xxx師部的前站，打頭的車停下，駕駛吉普車的司機才回神踩下剎車，他剛剛也聽秦清曼說話聽入迷，幸好開車的本能已經刻進了骨子裏，加上路上開得慢才沒出問題。
“弟妹，我就送你們到屯口，趕緊回家好好休息，等衛淩回來我立刻就讓他回家跟你們團聚。”
袁向陽叮囑秦清曼。
有些話因為紀律不能說，但安慰的話還是能說的。
“向陽，你們也趕緊回吧，大家都很辛苦，早點回師部也能早點休息。”
秦清曼領著楚楚站在屯口向車隊揮手。
這下回應秦清曼姐弟倆的可就不僅僅只有袁向陽，所有的戰士都向兩人一狼揮手。
任務完成，這時車隊的氣氛沒那麽沈悶，加上都是年輕人，這次的行程雖然緊張又面臨多次危險，但安全後回想起來卻能讓人津津樂道，從縣城回師部這一路，幾輛卡車裏的軍人都在小聲說著話。
大家議論得最多的就是秦清曼姐弟倆與狼崽子。
當汽車停靠靠山屯時，大家就知道秦清曼一家人要下車回家了，難舍的眾人掀開車棚的簾子紛紛跟秦清曼姐弟倆告別。
才有了秦清曼姐弟倆一揮手就收到無數揮手的熱鬧。
“同志們，再見。”秦清曼跟楚楚笑容滿面看著眾人。
汽車緩緩行駛起來，但車上所有軍人都向秦清曼一家人敬禮。
這是救命之恩的感謝與尊重。
秦清曼姐弟倆等車隊走遠才轉身回家，從縣城到靠山屯雖然沒有從縣城去團結村遠，但他們回到屯裏也已經中午一點多，這個時間點不管是一天吃兩頓的人家還是一天吃三頓的人家都過了飯點。
幸好秦清曼他們回城時在縣公安局的食堂吃過早飯。
不然這個時間點肚子都能餓扁。
離家兩天，不僅是秦清曼姐弟倆想念熟悉的家，狼崽子也萬分想念。
它想念香噴噴的羊奶，也想念從小一起打架的小羊，更想念兩只大鵝。
這些都是狼崽子的玩伴與玩具。
所以一進屯，狼崽子就一邊哼哼唧唧催促秦清曼姐弟倆快點，一邊邁著小短腿往家跑，結果跑太快，轉頭看秦清曼兩人沒跟上，它就轉回頭接人。
一來一往，可以說狼崽子給自己的回家路增加了無數難題。
“姐，嘟嘟太笨了，哈哈——”
楚楚看著心急的狼崽子，故意笑話起來。
狼崽子是聽不懂楚楚的話，但它能感受情緒，感覺到楚楚是在嘲笑自己，狼崽子不爽了，立刻沖過來跟楚楚打鬧成一團。
嘻嘻哈哈的笑鬧聲在靠山屯回蕩著。
聽到歡快笑聲的屯裏人詫異地掀開窗戶看了一眼，見是秦清曼姐弟倆，大家都親熱地打著招呼。
秦清曼姐弟倆是去執行任務，要保密，還真沒有村民知道姐弟倆不聲不響就幹了天大的功績。
對村民熱情的招呼，秦清曼姐弟倆也都一一回應。
這樣一來，回家的時間就更長，狼崽子都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躺，他們才看到自家的院門，看到家的瞬間，姐弟倆一楞。
家裏的煙囪冒著白煙，也就是說家裏有人。
但今天不是周末，也就是說黃婉清應該還在農場上班，那麽家裏的人誰？
姐弟倆的心臟突然加快了跳動。
對視一眼，姐弟倆跟在狼崽子的身後奔跑起來。
狼崽子這會看到家後不再像之前那樣回頭接人，而是跑向家的速度更快，狼尾巴都興奮地搖成了狗尾巴。
狼崽子如此不一樣，姐弟倆的心跳更快。
推開院門，兩人沖向廳門。
然後他們就看到掛在廳堂前的厚重門簾被掀了開來，姐弟倆先是看到一只修長有力的手，順著手，他們看到了一直盼望著的那個人。
“姐夫！”
楚楚興奮地蹦跳起來直撲向衛淩。
秦清曼之前跑得快，這會真看到衛淩，她反而不好意思大庭廣眾下撲過去，然後就眼睜睜看著衛淩不僅抱住了臟兮兮的楚楚，還撈起了興奮的狼崽子。
衛淩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秦清曼的臉上。
夫妻二人有兩個月來月沒見了，再次見面，誰的視線都沒法從對方的臉上移開，兩人的眼裏帶著深深的情，也帶著對彼此的思念。
“回來了？”
一句話，是兩人同時開口的。
衛淩回來不僅知道秦清曼姐弟倆去了哪，也猜到他們今天回歸，才在家裏等。
“媳婦。”衛淩把手裏的狼崽子塞進楚楚懷裏，然後向秦清曼伸出手，從見面開始，他全部的註意力都在秦清曼的身上。
楚楚跟狼崽子他只分出了一分心。
“阿淩。”
秦清曼在衛淩毫不掩飾的目光中穩了穩心神，然後走過去牽出了衛淩的手。
門簾放下，一家人進了家門。
幸福的氛圍在家裏蔓延。
衛淩是今天早上回家的，回家的時候黃婉清剛出門上班一會，他就開始收拾自己。
洗澡、洗衣服、吃飯，等秦清曼姐弟回來，他已經徹底收拾好自己，就連餃子都包好。
衛淩知道自己的廚藝沒有秦清曼好，也沒多包，就只包了一頓的量，等秦清曼跟楚楚回家，他在狠狠抱了抱媳婦跟小舅子後就去煮餃子。
媳婦跟小舅子一看就是沒休息好，也沒吃好。
縱然有萬千的話要說，但都敵不過對兩人的心疼，衛淩忙碌起來。
秦清曼跟楚楚是連夜趕回縣城的，路途上可沒條件給他們洗漱，在縣公安局時，他們只接了點水隨便洗漱了一下，這會回了家，是肯定要徹底清洗的。
洗臉刷牙，換下臟兮兮的外衣，一家人吃起了香噴噴的餃子。
雖然餃子餡沒有秦清曼調得好吃，但秦清曼跟楚楚都無比的滿足。
就連吃肉糜的狼崽子也吃得頭都不擡。
吃飽喝足，姐弟倆只在院子裏簡單活動一會就回房洗頭洗澡。
家裏兩個爐子，同時洗占用的時間就少。
在秦清曼與楚楚洗澡時，衛淩也把兩個屋的炕燒了起來。
等楚楚洗完澡，衛淩把楚楚擦幹就抱去了東屋，狼崽子已經早一步躺在了炕上。
終於可以躺在熟悉的炕上，不管是楚楚還是狼崽子都興奮地接連翻了好幾個滾，他們就算感受了外界的繁華，還還是覺得家才是最安寧的地方。
“姐夫。”
楚楚見衛淩要離開，趕緊趴在炕頭叫了一聲。
“嗯？”衛淩回頭。
楚楚沒說話，而是伸出小手對著衛淩招手。
衛淩見小孩搞得神秘，好奇心升起，走近把耳朵湊了過去。
“姐夫，姐姐特別想你，很想很想。”
楚楚出賣了秦清曼，卻也讓衛淩的心瞬間火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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